这一觉睡得不踏实,发热的厉害,可大概是退烧药效果好,发热出汗后,那股忽冷忽热的折磨总算平歇,薄淞堪堪陷进睡梦中时,却被突兀响起的铃声惊醒。
睁眼漆黑,他缓了几秒,铃声持续叫嚣,翻身拿过床头手机。
是一串陌生号码。
薄淞没有关铃声的习惯,还是怕接不到要紧电话,可深更半夜不是紧急的事没人会打,而他注意到,眼前的这串号码似乎几分眼熟他慢半拍想起是白天下午那阵拨过来的手机号。
这次铃声持续一阵没挂断,薄淞按下接通键。
电话里安静无声。
“你好。”他只得开口,“哪位?”
仍旧是一片无声,没有回答。
薄淞眉头微蹙,一次可能是打错,两次就不太可能,所以对方是打给他的,可半天也并不出声?他耐心等了会,确定无果后正要挂断,打算明日让助理查一下号码,里头很突然地传来动静。
是呼吸声。
他按断的动作戛然止住,竟也莫名地听那阵起伏的气息将近一分钟,。
终于,听筒里传来一道低哑磁性的男性嗓音,带着浓沉的不悦和像是不那么清醒的烦躁,开口喊他名字。
薄淞混沌半醒的大脑被这两字狠狠一击,几乎在瞬间清醒过来,黑暗中左胸的心脏疯狂有力的跳动,握着手机的指骨不知觉间用力到泛起青白。
是很熟悉的声音,哪怕对他而言应当是陌生的,可这道声音属于谁?
那个名字让他恍然此刻是梦境。
男人的话语接着响起,一字一顿,质问的语气道。
“和我结婚有那么委屈你?”
第3章
薄淞短时间内第二次错过会议,助理这次淡定许多。
“需要为您把会议延迟到下午吗?”
床头薄淞怔怔坐着,神情是罕见的茫然,手机开的外放模式,而他此刻正盯着刚调出的夜里一条通话记录,表明一切不是梦境,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可为什么还是觉得太不真实?
他开始怀疑此刻是不是仍在梦中。
“薄总?您在听吗?”
长时间的没有回复,助理另一边又一次询问,拉回薄淞思绪。
他开口嗓音嘶哑,“下午我不去公司了,会议改到明天。”
薄淞挂断电话,下床拉开窗帘,是个晴天。
荣市往年冬季总是淅淅沥沥的雨,湿冷阴凉,唯独今年格外明媚,太阳这会已然高悬天空,迎面的风也被阳光驱散那股能透进骨子的寒意,他听见鸟儿的叫声,从绿化覆盖率极高的小区不知哪个方向传来。
这套房子是薄淞毕业后买的,一住就是多年,没有搬家的想法,哪怕地方离公司不算近。
他是个恋旧的人,东西是,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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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淞在暖阳下走着,漫无目的,这是久违地闲暇,因为他此刻原本应该在公司忙碌。小区很有生活气息,修建的儿童游乐园里,年长的老人带着孩子玩耍,都是些不到上学年纪的孩子。
天真,无忧无虑,世界里好像没有烦恼。
他忽然想起他妈催他结婚时的话,想抱孙子,如果他早几年结婚的话,大概孩子也能下地跑了,薄妈妈的话里满是期待,然后询问他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给个期限也好。
答案其实不是他不能给,只是怕他妈接受不了。
他结不了婚。
心里藏着忘不了的人,又哪能自私的去耽误别人?薄淞曾经是笃定这个答案的,不会结婚,可现在呢?薄淞面颊被光线照的暖融融的,发困也发昏,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第三次盯着那串号码。
他昨晚差点没认出电话里的声音,那是桓柏蘅的声音因为太陌生。
他们没说过话,连最表面的朋友都不是,唯一的关系也只是校友,没比陌生人好上多少,可他又是那么熟悉这个人,熟悉到他总能从灵魂深处的记忆里感知到的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