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烟织一看,手指确实染上了血迹,但远没有到“这么多”的程度,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程若鱼急吼吼的打断了。
“你别乱动了,我给你上药。”程若鱼掀开被子下床,好像后背的伤丝毫不存在似的。从温暖的被窝出来,毕竟是带着些寒气的,程若鱼冻了个激灵,心知自己可不能再添麻烦,赶紧去衣架处取下外衫套上。
套完就急急去寻伤药:“烟织,你的伤药放在哪儿?”程若鱼无头苍蝇般转了半天,这才想起来问房间的主人。
仇烟织坐在床上看她皱着眉忙来忙去,正在出神,被她骤然一喊还有些恍惚,回忆了一下放伤药之处,应道:“门边红色柜子左起的第二个抽屉。”
程若鱼按照指示找过去,将抽屉拉开一看,一抽屉别无二致的小药瓶,与当初仇烟织在地牢送她的一模一样。
她竟然有一抽屉的伤药。
不愿去深思背后的原因,程若鱼取出一瓶迅速回到床边,将药瓶放下想了想,又去提了铜壶往铜盆里倒了些热水,浸了块棉布。
将一应物什都放在了自己这侧,程若鱼上床盘坐下来,将棉布拧的不剩多少水,握在手中测温度。
仇烟织背对着她,都能感受到近在咫尺处升腾的热气。然后她就察觉到程若鱼发烫的手落在了自己肩上。
“烟织,你将被子拢着点,我要将你的亵衣褪下来。”程若鱼抓着她肩上的布料,向仇烟织叮嘱道。
仇烟织点点头,用实际行动来回应了她的叮嘱,将被子向上扯到了脖颈处,然后便安静的一动也不动了。
原本还试图阻止她,让她不必如此,但话在嘴边漾了漾,终究没能吐出来。于是说服了自己,既然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己帮衬了她几次,那应该也能心安理得的被她照顾一次吧?
虽然这好像并不是第一次。
仇烟织头一次想让自己的思绪飘远,但奈何总是若有若无的被身后的动作牵住心神。
程若鱼让她别乱动,于是伸手解了她腰间的系带,将染血的亵衣从肩颈处褪了下来。只是褪的过程没有那么一帆风顺,伤口上的血和衣料沾在了一起。
仇烟织在感受到一阵微微刺痛的同时,也听见了身后之人倒抽的一口凉气,不用回头,程若鱼的样子自然而然的浮现在她眼前。
定是皱着眉,发出一声轻呼后立即小心翼翼的将手上半干的热毛巾沾上伤口,润湿以后,衣料自然而然的剥落下来。
皮肤大面积的与冷空气接触,仇烟织反倒觉得有些舒服。让正在微微发烫的伤口冷静下来,也起到了一定的止痛效果。
程若鱼看着眼前人的背,一时忘了动作。起初脱衣服时她还有几分没由来的不好意思。但随着衣服的渐渐褪去和肩背的露出,她的眉目也随之越皱越紧。
内心五味杂陈,烟织的伤比她想象中的严重。起码三十道伤痕横七竖八的亘在她背上,她本就瘦,背部骨骼线条分明。伤口血肉模糊,看上去很是触目惊心。她都瞧不出是用什么打的。
心狠狠的被揪起来,但她知道这是谁打的。在将棋营,除了仇子梁那个老败类,还有谁能对烟织下手?
一股怒意冲上头脑,程若鱼深吸口气,眼眶都被憋红了几分。仇子梁这个老东西,定不与他善罢甘休!
“怎么了?”仇烟织久未听见身后动作,担心程若鱼是被吓着了,略有些疑惑的侧头问道。
程若鱼的心头火瞬间被浇灭,想起上药才是现在的头等大事,要是让烟织再受凉感冒就不好了。
“没事,就是烟织,这个药敷在伤口上真的好痛,你忍一下。”程若鱼细致的将伤口处的血渍都沾了下来,举起药瓶准备上药了。
但当时给自己撒药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程若鱼想起自己那龇牙咧嘴的样子,就不忍心将药粉往仇烟织身上撒。
“不碍事,你上就是了。”仇烟织云淡风轻的笑笑,这对她来说都不叫什么事,这种程度的伤她早都已经习惯了。况且能感受到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程若鱼咬了咬唇,轻轻将药粉抖上去,她能看见仇烟织瞬间绷紧的脊背。纵然已经经历过太多次,但终究是血肉之身,又怎么会不痛呢?
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想法,程若鱼迅速将她所有伤口都撒上了药粉,仇烟织满头冷汗,手不动声色的紧紧攥住被面,一声不吭的忍耐着嚣张的痛意过去。
许久,程若鱼才见她放松下来。脖颈处肉眼可见的出了一圈汗,担心她不舒服,程若鱼拿毛巾擦了擦,这才急将她的亵衣轻轻披上。
“好了,当心着凉。”程若鱼又替她虚虚将腰带系上,叮嘱道。
仇烟织的唇瓣痛的失了血色,转过头来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有意思,于是逗她:“你今年多大?”其实她自然是知道程若鱼几岁的。
程若鱼一愣,旋即挺了挺身板,理直气壮道:“十八啊!”虽然是虚的,但是也不小了,当然有资格嘱咐人。
“哦。”仇烟织微微拉长语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