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头贴着的圣臣腹部，平缓地、长长地起伏了一下。

隔着衣料，能感受到腹肌的纹理。

圣臣在叹气。

“……圣臣？”

“我不可能会不理你的。”

“骗人，”高田绪音直接反驳，“你刚刚就在不理我。是不是，你对我生气了？”

佐久早圣臣默默松开她的手，“为什么会觉得我在生气？”

“因为你一直戴着口罩，你从来没有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不把口罩摘下来的。”

高田绪音鼓起嘴：“所以，高田大法官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被告佐久早先生，在生气。”

佐久早微微叹息，“我只是有一点点感冒，怕传染你。”

高田绪音昂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吗？”

“……”佐久早圣臣缓缓道，“好，我承认，不是。但我真的没有对你生气，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嗯？

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高田绪音有几分松怔。

佐久早圣臣落下手，温柔地拨弄着她头顶的发丝，一缕一缕地，规整整齐。

“我只是生气，在这种时候，我居然没有一直陪在你的身边。还有，我也很害怕，如果我没有回来，那你直接跌倒在地上该怎么办？”

高田绪音眨眨眼睛，眼睛眯成弯弯的弧度，“圣臣，怎么你把我说的，好像一个瓷娃娃啊？”

摔倒就摔倒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啦。

“嗯。”

确实他是这么想的。

但是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不想要心爱的人受到伤害，哪怕只是一点小小的疼痛，都不想要对方经受。

不过是人之常情。

高田绪音往边上挪动些许，为佐久早圣臣空出一边位置，示意他先坐下。

没想到佐久早圣臣先是从桌柜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垫在床铺上，然后才坐下。

将男友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尽收眼底的高田绪音：“……”

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要不是我理解圣臣，说不定会怀疑你是在嫌弃我。”

佐久早圣臣：“我知道，你一定会理解我。”

高田绪音：“可是，有时候，我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对了，所以，圣臣以后多告诉我一些你心里的想法，好吗？”

“就说今天吧，我刚刚一直在想，你肯定是生气了，我该怎么哄你开心呀。”

“虽然确实是我因为逞强，所以我才受伤，但是我毕竟是病人诶，还要这么担惊受怕的，圣臣是不是应该也要心疼我一点？”

佐久早圣臣长臂一伸，将高田绪音搂入怀中。

“对不起，我大概就是太心疼你了，所以刚才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完全都懵了，是我的问题。”

他歪过头，在高田绪音的发丝上蹭了几下。

像是毛茸茸的小动物，想要把自己的气味留在对方身上，表示亲昵。

“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刻，第一次，没有经验。我之后会改的。”

高田绪音也在对方的脸上轻蹭着。

表示同意。

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脸部细微的绒毛，软软的，又像跌入了一块小蛋糕里。

高田绪音松开拥抱，“既然被告的认错态度非常良好，那法官大人就原谅你啦。”

“嗯，谢谢法官大人。”佐久早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高田绪音：“那，为了给被告做出好的榜样，法官大人也来检讨一下自己的过失吧。”

“好，愿闻其详。”

“就像我刚才说的，今天我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那就是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过于逞强了。我知道圣臣作为排球队员，很注重身体管理，我觉得你做的很对，这次是我在这方面疏忽了。”

“当时快要到终点时，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脚出现立了问题，但是我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跑——可能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对不起，我这是不是算犯错了，还死犟啊。”

佐久早圣臣轻轻摇头。

“也许，换做我是你，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不过，我认为，不管是停下放弃，还是继续坚持，都没有对错，只是一种选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