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见他承认,很欢喜地上前要给他银钱,同时口中念道:“我听说了,多谢陈大夫您救了我母亲,真的谢谢您……这点银钱是我做女儿的心意,还望您收下。”
陈含章又啊了一声,原来是那位阿婆的孩子啊。他摇头说:“没关系,这是我应当做的事。不用给我银钱,您拿着钱给阿婆补补身子吧。还要记得监督她吃药……”
陈含章犯了老毛病,忍不住对病人的家属絮絮叨叨地念了起来。
那女子认真地听着,点头记下,见陈含章形容略有狼狈,脸上浮起了不安和愧疚:“我母亲性格古怪,让您受委屈了吧?对不起,我替她向您道歉。您是一位好大夫。”
陈含章原本还挂着笑,想说没事的他并不在意,但听到她最后那句话,忽然心中酸软,有泪落下来。
原来他这样想被看见被肯定,而不是做谁谁的夫郎谁家的主君啊。
出嫁以后,他就没有再哭过了。不敢在母亲家人面前哭怕她们担心,也不愿在杨家人面前示弱哭泣,即使遭遇小侍背叛他也没有流泪。
只是现在,他竟因为陌生人随口的一句话就丢脸地哭了。
女子见他忽然掉眼泪,心中更是不安,她太了解母亲是多难缠的性格,竟然把人欺负成这样了。她打定主意回去要好好跟母亲说说,现在面对这位陈公子却有些手足无措。
陈含章很快止住泪,不好意思地擦去眼泪抱歉道:“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不是为您家人的缘故,是我遇到了一些事情才这样的。”
女子理解地笑笑,想将银钱给他又被他拒绝后,她只好放弃,又感谢了他一遍:“那多谢陈大夫了,今日实在是麻烦您了。我姓高,我们家就住在知春巷,日后若有需要,陈大夫可以来找我们。”
陈含章知道这是客套话,也客气地应了,与她道别后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高小姐不远不近的跟随他,没有叫他察觉到 ,看这位陈公子走进一间破旧的院落中,停下了脚步。
原来,他就是这位杨秀才的夫郎啊。
——
乌军得以平定,青山县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陈府还特地派了小侍来问陈引玉的情况,是小碗出来见的客,为难地告诉来人家主和主君都在休息,还没起来。
陈府的人便了然,裴家主和主君之间感情很好也没什么事,略坐了会离开了。
但陈引玉和裴令望并不像陈府小侍想象的那样琴瑟和鸣,昨夜还闹了点小别扭。
原因是,陈引玉发现裴令望居然骗他!
原来,原来要做到那种程度,才能有宝宝!
一想到自己还傻乎乎地去医馆把脉,陈引玉就觉得丢人极了。
陈引玉腰酸背痛地起床时,床边空落落的,裴令望已经不在身边了。他揉了揉眼睛起来,轻手轻脚地挪出去,当他看到阳光下裴令望正半跪在地,精力满满干劲十足地砌着鱼池时,他又一点都不生气了。
裴令望听到了动静,抬眼看她,笑着丢下东西迎过去:“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陈引玉连忙点头,接着反应过来以后,又轻哼一声挪回了房间里。
裴令望轻笑着,吩咐小碗传了饭食来。等饭的间隙,裴令望洗了手回来,小心翼翼地问他:“还生气吗?”
陈引玉装不过三秒,很快撞进了她怀里黏着她,大度地说道:“这次我就先原谅你了,下次不许了。”
裴令望笑着点头应下,陈引玉忽然又正色起来,挣脱她的怀抱说道:“你已经瞒我两次了,我觉得这样不行。所以我在心里给你设了限额,最多只有两次,现在你已经把机会用光了哦!若是你以后再瞒着我,我真的真的会生气的。”
裴令望心中惊讶又好笑,握着他的手郑重地应下:“好,我答应你,以后再不瞒着你了。”
陈引玉这才重新展露笑颜,这时饭菜也摆上了桌,他一面吃一面晃着脚和裴令望聊天,问她什么时候能砌好鱼池,什么时候能养鱼,裴令望都一一耐心地答了,还替他搛些离得远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