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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到天亮,好不容易,赵熠然终于平静了,温度也回复正常体温。
洛袅袅松了口气,小心把他的手拿开,他抓得那么紧,手腕都有红红的勒痕。
赵树很过意不去:“难为你了,他就是病了,比较脆弱,过阵子就会好的。”
“没事,”洛袅袅摇头,“赵叔叔,我出去走走。”
赵树点头,洛袅袅走出病房,靠着墙壁,迷茫无措,怎么会这样。
她迷惘地到处走,不知不觉,走到赵亦树的病房,犹豫了下,还是推门进去。
病房静悄悄的,就开了盏床头灯,赵亦树还在睡。宋眉要给他请看护,他不要,也不要她过来陪他,她平时上班也很忙的。
洛袅袅坐过去,看他就算睡了,俊秀的眉还皱着,似乎也有满心烦恼的事。
洛袅袅轻轻地把他的眉心抚平,静静看他。
外伤的红肿好些了,但还肿着,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比别人清俊,他真好看,眉如刀裁,鼻梁又高又挺,连唇都带着三分笑意。
他总是笑着,可并不是有很多的快乐,人世间给他的温柔和善意也并不多。
亦树,赵亦树,洛袅袅在心里念他的名字,以前她不觉得,现在却觉得这名字叫起来,都有些悲哀。
她轻轻地把脸趴在他胸口上,隔着被子静静地靠着他。
病房开着空调,被子凉凉的,洛袅袅却终于感到一丝丝温暖,还有点安心。
这两天,她太累了,也被吓到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小熠为什么要这样做,太可怕了。
她靠着他,觉得委屈,还有些无助,泪无声涌出来,洛袅袅趴着,小声地抽泣起来,她尽量压住声音,不惊扰到他。
可赵亦树还是醒了,他愣了下,揉了揉她的长头发,故意揶揄她:“怎么变得和小妹一样爱哭了?”
竟拿她和小女孩比,洛袅袅难为情地把脸埋在被子上,不说话。
“放心,会过去的。”赵亦树安慰她,“他会没事的。”
洛袅袅抬头,眼睛红红的,她哽咽地说:“亦树,对不起。”
“傻团支书,和你有什么关系。”赵亦树笑,坐了起来,把她抱在怀里,轻声说,“别想太多,会好的。”
明明是安慰人的话,不知为何,洛袅袅听了更伤心。
两人静静地偎依着,这几日的不快仿若也烟消云散,都过去了。
但没一会儿,手机响了,洛袅袅接了,听到赵树说。
“袅袅,小熠醒了,他在找你。”
“知道了,我这就来。”
洛袅袅挂了电话,为难不舍地看他。
赵亦树笑笑:“去吧,我没事。”
她站起来,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
赵亦树仍看着她,冲她笑了下,很温柔地说:“去吧。”
洛袅袅走了,病房又恢复安静。
赵亦树嘴角的笑还没有褪去,但毫无生气,那笑好像只是挂在那,并无真情实感。
他出神地盯着被面的泪渍,她留下的,她哭得很伤心,她也很难办吧,被吓得束手无策了。
赵亦树起身,拉开窗帘,太阳已经出来了,阳光照在身上,可他感不到一丝暖意。
昨晚他一夜没睡,到了很晚,才睡过去。
他偷偷去了赵熠然的病房,看到他高烧,所有人都提心吊胆,他们的手握在一起,她焦虑不安,疲倦极了。
赵亦树回来,认真地问了自己好几个问题。
这些问题他一直在逃避,不去想,现在却真的要理清了,他问——
如果洛袅袅不是赵熠然喜欢的女孩,他会轻易接受她的亲近吗?
他接受洛袅袅,和她在一起,有没有一个原因是想报复赵熠然?
他这辈子都摆脱不了1型糖尿病,这样的身体,能自私地和她在一起吗?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瞎了,是不是反而会拖累她?
他们是相恋了,可真的敌得过她和赵熠然十三年的过去吗?
……
最后一个问题,他问,他能给她带来什么?幸福吗?
赵熠然愤懑极端,但有句话,他没说错,自己是个怪物。
赵亦树知道,他是个怪物,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有双灰冷的眼睛盯着自己,它冷冷地看着,嘲笑着——
你还想拥有美好的爱情,健全的人生吗?
想想小妹,你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