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陆缙言兴奋了。
他驱动轮椅朝病床边又挪近了一些,然后倾身过去盯着陆瑞轩那双死死瞪着他的眼睛道:
“还有件事告诉你。你那个小三,她不是怀孕了嘛?前两天我让人把她带医院去把那小畜生拿掉了,顺便也给了她一点教训,叫她这辈子都生不出来了。”
他的语气风轻云淡,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这话终于彻底刺激了陆瑞轩那混沌的神经。
床上这具肥胖的身体剧烈的挣扎了几下。
那原本被陆缙言抓在手里的手也挣了出来。
陆缙言看了看空了的手,欣赏着陆瑞轩的挣扎。
起初他脸上还带着笑,笑了一会,整张脸蓦地阴沉下来。
“你很难受是吧?这才几天你就难受了?”
他一把按住了那只正在努力握拳的手。
死死的按着他,不让他挣扎。
“我这十几年都是在这样难受过来的,你问过我吗?”
这声音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透着阴森的气息。
“我的腿伤了,你就处处拿我跟大哥比,时不时的在我面前夸赞他,还派他去国外历练。历练好了干什么?回来一脚把我踢开,继承你的位子?你的家业?”
他的手越按越紧,几乎把那只胖手给碾碎。
“我好好的时候就是你儿子。残废了就成了一枚弃子。我小的时候你带我参加各种活动,可从我受伤那天起,你从未带我出席过一次宴会,参加过一次活动,我给你丢人了是吧?”
没有人能笑着揭开自己心里的伤疤。
陆缙言也不例外。
他盯着死死瞪着他的陆瑞轩,脸上有一种少见的痛楚之色。
那些被身体和精神双重痛苦碾压的夜晚是他自己一个个熬过来的。
他恨眼前这个人。
恨他身为父亲那时候不鼓励他不安慰他不紧紧拽着他的手当他坚强有力的靠山。
那时候他才十几岁。
十几岁,他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父亲失望的眼神和压制不住的嫌弃言语至今清晰的刻在他脑子里。
不知道多少个夜晚,他还会被梦里这张鄙夷的脸给刺痛。
秦歌看不上他,自己的父亲也看不上他。
他就活该是那个被人踩在脚下的失败者吗?
陆缙言深深的喘息,身体因为抑制不住回忆带来的痛苦感觉而发抖。
他没再看陆瑞轩那张已经有些变形的脸,目光挪到了床头边那些检测生命体征的仪器上。
那一条条线还很稳定。
这个人还能好好的活着。
活很久。
好好体验一下他当年那些个生不如死的日日夜夜。
苍白的唇角扬了起来,他撤回了目光,从轮椅上的储物格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这是你名下股份的转让书。你看一下。”
他驱动轮椅,靠到了陆瑞轩枕头边,拿出里面的文件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