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山脚下,再往前马车进不去,只能步行或者骑马,一家三口下了马车后,换成马继续前行,马车则由小厮牵去镇上寄放。
骑马走了约两刻钟,才渐渐看到人烟,这里属于东安县下管辖的一个村子,也在顺天府的管辖之内,靠近太行山山脉。
这个村子叫山瀑村,因着村子里一条从山上而下的瀑布得名,按理说这边紧挨着大山,水源也充足,村民自给自足完全没问题。
但这边大多是山,没多少水田,大部分地还是沙地,能种的粮食不多,一部分村民只能靠上山打猎捡柴为生。
穿过林子,一行人逐渐走上了主道,主道只够两人同行,一边是山,另一边是河,河边是开垦的出来的地。
再往前走了没多远,就能看见两边低矮的房子,而房子前也聚了不少人,打头的是几个官府的人,身后则是穿着补丁衣服的村民。
“臣给四贝勒,福晋,大阿哥请安!”领头的知县领着身后人跪下请安。
胤禛把儿子抱下马,轻笑道:“瞧,你玛法这不是把人送过来了。”
弘晖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向他,似乎很好奇他玛法怎么知道他们要来这,毕竟地方是胤禛昨晚连夜选出来的。
胤禛笑而不语。
东安县的知县姓赵,在天子脚下当官可没那么轻松,兢兢业业做事熬资历,还得时常担心京城一众大佬斗法伤及自己,所以京城周边县的知县基本上都是缩着脖子当官。
赵知县胆战心惊接到四贝勒一家要来的消息,自己的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消息还是万岁爷送来的,并且嘱咐一定要听大阿哥的话。
要是大阿哥和四贝勒意见不和怎么办?赵知县心里发苦。
“贝勒爷,房间已经备好了,不如随下官去歇息。”
“好。”胤禛颔首。
“不行,我是来干正事的,阿玛额娘去歇着,我还得去视察。”弘晖却道。
最终弘晖没能争过父母,被强行抱去了赵知县准备的房间,是山瀑村一家家境较好的人家,村子里大部分水田都是他家的,进门就是个大院子,正屋三间,中间是堂屋,两边是卧房,东边厢房是猎户家儿女住着,厨房也在那边。
弘晖刚被放在炕上没一会就睡着了,乌拉那拉氏躺在他身边,轻轻摇着扇子驱蚊,胤禛在院子里和那位赵知县交谈。
午后,弘晖醒来时看到额娘安静的睡颜,随后将自己身上的薄被盖在他额娘身上,他们来时,春雪已经领着人把屋里的东西都换成了他们自己带的。
弘晖小心翼翼走出了卧房,他睡了不足一个时辰,是以他阿玛和赵知县几人的谈话还没结束。
“这边经常有狼下山来偷鸡偷鸭,最猖獗时,还成群结队下来…”
“俺们这边别的不多,就是荒地多,那边河对岸都是沙地。”
“……种瓜?啥子瓜?”
弘晖边揉眼睛边靠在胤禛身上,打着哈欠解释道:“是西瓜,大西瓜!沙地很适合种西瓜。”
“怎么不睡了?”胤禛接过春雪递来的湿帕子给儿子擦脸。
弘晖被擦疼了,朝后躲了躲,“肚子饿了,阿玛别擦了,你手重!”
被儿子嫌弃的胤禛也不尴尬,把帕子交给春雪,拿了块豌豆黄给弘晖。
弘晖别过脸,凑到桌子上,去看其他盘子里的东西,几个普通的陶瓷盘里摆在一副精美的瓷盘边,显得黯然失色。
盘子里摆在拇指大小的粉红果子,上面似乎还长着细细的软刺,另一盘是如玛瑙般漂亮的樱桃,几盘都是山里的野果子。
原本是上不了桌的,糕点茶水都是赵知县从县里带来的,算不得多好,却也不差,这些果子是这家的小孙子去山上摘的,赵知县嫌这些上不了台面,压根没让摆上来,胤禛无意间瞧见,觉得自家儿子会喜欢,特意让洗好摆在桌上。
胤禛果然猜中了他儿子的心思,这会小家伙趴在桌子上,研究起了那些果子,挨个尝了遍。
“这些也好吃啊,怎么不拿去卖?”
“这些不是什么稀罕玩意,每座山里都有的东西,就是些孩子喜欢吃。”这家姓徐的老爷子解释道。
“西瓜啊!我在京城见过卖西瓜的,也是金贵玩意,俺们这小山庄能种吗?”说话的是坐在徐老爷子身边的一个中年人,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长袍。
“能种,是新的西瓜品种,已经在庄子上种了出来。”胤禛来这之后态度十分温和,完全出乎了赵知县的意料之外,毕竟冷面王爷的称号不是白得的。
找知县对几人道:“四贝勒能瞧着咱们村,是咱们村莫大的荣幸,要的也都是些荒地,你们心疼什么。”
“贝勒爷想要多少地?下官这就带人去丈量。”
赵知县略有些谄媚地看向胤禛。
胤禛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赵知县觉得我会为了几块地亲自来吗?”
赵知县脑子瞬间卡壳,目光不由自如地落在弘晖身上,难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