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确是个很不错的藏匿之所。”
这里有很重的生活痕迹,多年隐匿留下的东西也不少,当然,里面也有不少药材,其中这人的烧火炉子并不是为了吃食,似是熬药所用。
“那些药圃中的草药是给他用的?”江沉白在这看到了一些草药碎渣,有些惊讶,罗非白却并不吃惊,她之前查看药圃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那些草药都是用于止血以及修复骨伤,在账本里面其实并没有对它们的过度需求,买的人也不多,种植这些草药只是为了供给此人使用,却又不为外人所知,可见这些草药是比较特效的药方所用——此人有内伤,可能是在当年抓捕途中受的伤势,且伤势很重,养了这么多年还没好,为了避免暴露,张荣才不得不在店内自己种植,还用药铺生意做幌子糊弄过去。”
但账本跟药店抓药方子都是记录,有没有人需求,罗非白翻了翻就知道了。
至于她是怎么用两个时辰就内翻完那么多的方子跟账本的,江沉白等人就没法评价了,毕竟读书人的事谁知道呢。
只是,江沉白隐隐确定一件事——自家大人恐怕对药材是有些了解的。
她懂的也太多了,一个进士这么厉害吗?
“此人体貌我们已经瞧见,若是重犯,且还受过重伤,是不是可以回去翻旧案宗查实?也许问问张叔就知道了。”
众人对于翻出此人身份还是比较自信的,而罗非白初来乍到,对这些旧案宗不可能全然清楚,所以对此不予评价,只认真查找可用的线索,过了一会,李二翻出了一个药瓶。
“大人,是砒霜!不过还有一些药瓶,不知道干嘛用的。”
罗非白嗯了一声,却从衣柜中翻出了一个布囊,从里面找到了夜行衣,以及其他几个小瓶药物,未知药效,还有一条棉布面巾。
并不新,像是用了很多年,用了很多次。
“这是什么?怎么觉得这人是个贼头?”
偷盗之人?
偷盗为求财,这人底子那么深,是因为巨财才引发这些连锁案件吗?
罗非白拿起那面巾看了一会,“这个,你说是不是蒙面的?”
她比对了下。
江沉白看了看,“太小了,好像不像,倒像是捂脸的,捂脸?”
偷盗的人不需要准备给人捂脸的面巾,真遇上人,逼急了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何况这人狠毒,哪里会只捂人制住就了事的。
恐怕
罗非白打开药瓶看了看,也没嗅。
“估计是迷药。”
“这人以前干什么不知道,但在这几年惯于潜行夜伏迷晕人。”
这什么人啊,若是被朝廷缉拿的重犯,有了藏身之地苟延残喘,难道还敢外出犯案?
怀疑
罗非白皱眉了, 神色沉郁,脑海里闪过阅览过的那些案宗提要中涉及的无主凶杀案跟失踪案,但线索太少, 难以囫囵对上, 而若是以这几年她得知的其他案宗对应,也有些牵强,只能回去再查一查。
“再找找别的。”
自然也有别的。
木雕之后落下的碎屑,熬煮器具的大锅,还有跟砒霜放在一起的药瓶里面应该就是浸泡在水中长期熬煮浸入木雕的毒液,其中一个药瓶里面是粘稠的蜡液。
“是毒蜡,涂抹在那药臼上的。”
“至于都是什么毒,回去后让张叔跟赵老大夫看看。”
谋杀温县令的证据有了, 凶手也暴露了, 可惜跑了,还留下关于其身份跟这些年躲藏在这疑似还有犯案的疑问。
“这么一来,张信礼就不是凶手了啊, 他是以为他爹是凶手,来顶罪的?”
老王摸着下巴胡茬, 揣度这人的清白与否。
这里可被确定为真凶住所, 随处可见罪证, 搜查自然得小心翼翼, 说刮地皮也不为过。
可以搜集的罪证太多, 也有些不是罪证, 是几本药书, 还有一些话本小说, 想来这个凶手若是无事在古井下面,也是枯燥无味的, 竟然还会看一些话本小说,不过这些小说多为禁书,内容不当,罗非白这类读书人是万万看不上的,就是江沉白看了几眼也暗暗皱眉。
财富名利女人,且充斥着几分邪性的说教意味。
“这些书恐怕不是正经书坊出来的。”江沉白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但说不上来,再看罗非白,在黑暗的古井暗室空间,火把的光可以让这里亮堂无比。
罗非白正在翻这些话本下面夹着的小册子,又拿桌上的纸墨笔砚查看轻嗅。
“这人还会写字?”江沉白想起那人矮瘦凶戾的模样,更像是茹毛饮血封闭人性的杀手,怎还会识字?
这世道,但凡能识字的,要么是还有点家底能读书的,要么是背靠一些营生的,也算安稳,如何沦落如此,行此歹途。
这是江沉白不解的地方,却见罗非白看了一会就收起了小册子,让人一并把这些东西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