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泽沉默的望着她消瘦的容顏,如果这一刻难能一遇的寧静只此一回,若不把这一件事说明白的话,,或许就会错过一辈子。
「请让我先说,对于你、对于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事。」男人轻轻勾起嘴角,一如初见时的表象,无害而又惹人怜爱,看似顺从的外表。
「所有的前因后果,光明与黑暗存在的意义,以及我们之间始终存在的鸿沟。」
裘洛蒂像是失去了意识,一动也不动神色未变,安静地听着他从很遥远的歷史说起--
对立的人们以神为名划分正邪,以正义的口号争抢地盘与信徒,久而久之的信念回应出了光明之子和黑暗之子的职责。
光明之子注定剿灭黑暗的一切,黑暗之子永生不息滋养邪恶的力量,百年轮回一次上演着同样的角色以及坚守的责任。
逐渐的重复正邪对抗,同时间时代变迁的影响让这种宛若话剧的职责变味了。
「据第八十六任命选终局的残卷记载,首次出现没明确结果的情形。」蓝泽眸光闪烁着,一直注视女人平静无波的脸,轻轻地笑了起来,「就算是很小的机率而遗失正本,那么后面被明令禁止的禁书,侧面道出可不是这么简单的意外。」
「神殿下令毁坏其他人撰写的歷史书记,可是民间流传下来的故事隐蔽的透露不一样的版本。除了编排精美内容一如以往的神殿史书,有几回平手或双亡的那几任先人的结局在各处偏远而无人知道的地区中有着不同的传言。」
蓝泽一一介绍他所探听到的消息,列举出对比神殿传出的歷史书上一笔带过或者模糊焦点的部分,会和真实情况出入的疑点。
他缓缓诉说,语气却坚定的指出无人胆敢议论的终局疑点。裘洛蒂既不附和,也不提出疑问,就这么保持沉默不语的石像样子。
当男人结束过往的探讨疑点这个话题后,倾向无动于衷的冷漠女人,牵紧她冰凉的手强势的对望彼此的脸。
他知道这个人无法跨越的伤痕为何,或许时间得以冲淡血淋淋的伤口,却不能将伤疤恢復如初,尤其是她自责的原罪,会将她整个人侵蚀殆尽。
「虽然他们让我不要说的,可是你应该最有资格知情,所以我只好失言于你父母了。」
裘洛蒂备感震惊,抬头盯着他温柔如水的眼眸,极具震撼的话语令她失去力气,怎么也做不到追问下去的举动。
应该说,她自己没有勇气撕开伤疤,再一次面临残忍的现实。
蓝泽见不得她这副表情,凑近贴上她咬住的唇瓣,撬开闭合的牙关缠绵的纠缠这退缩的软舌,吻得她不再沉浸悲伤才向后退开了点。
暖暖的鼻息肆无忌惮喷洒在浮出红晕的脸蛋,裘洛蒂哼了声说出来的话撒娇似的娇软:「你和父亲母亲做了什么约定,还加上条件不能告诉我。」
蓝泽宽大的掌轻柔捧着娇艳的脸庞,打定主意不许她缩回冷淡的保护色里,无论是心还是思绪必须把话听完。
「如果我说,行刑当日他们并没有怪罪于你,反而低头苦苦哀求我,请我力所能及的照顾你、提供点微小的帮助,你认为他们爱你吗?」
「他们是很好的父母,为了你可以散尽家财自愿沦为罪犯,可以乞求所有能说上话的高人们保住你,能够以命相抵为你谋出一条除了死路之外的可能性」
蓝泽俯视着一双强忍悲痛的眼睛湿润模糊也要睁大眼看向他,内心深处软了一角、碎了这份狠下心的坚定,按耐下扩散的不忍心,接着说:「小希,他俩是心甘情愿、铁了心要走这条路。他们用人类的微弱之力,改写了这一任黑暗之子的死局。」
「他们,做了什么?」
声音像是从唇角溢出的叹息,裘洛蒂死死瞪着双眼,努力看清他的神情,想窥探出他的内心、他想表达的下文。
「你从小到大接触的人并非普通之人,你名义上的教母、啟蒙学的女教师、礼仪课的贵夫人、魔法学术的宫廷魔法师、神殿高官的老者,以及我这个失去对未来期盼的光明之子。」
「还有经由裘氏公爵所建的培育机构而功成名就的许多名字,皆是你父母步步策划之下的希望!」
思绪随着他的言语飘到记忆里对应的画面,女人不可抑制的预测结果,心尖随之战慄不止,试图呼之欲出却紧闭嘴巴。
「这一切的巧合绝非偶然,我也是想通这点才抱着试试的心态私下去寻这些人物,费心试探一番终于得到肯定的解答。」
「裘月铭与洛黎雅自从知道你背负的宿命之后,尽心尽力付出心血、耗费无数财宝建立起一张关係图,为了让你安然活下去而广传温暖的力量收復人心,将名为宿命的至高壁垒敲碎裂开一道透出阳光的缝隙。」
「就结论来说,他们做到了!为了他们最心爱的女儿违抗命运,以凡人之躯阻挡你的死劫,换取你注定无缘接续的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