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附近旅馆越来越多,这点让我特别不安,因为这会让我带来很多「客单」,形形色色的人带来的梦境又多又诡异。或许这就是我上次做那种怪梦境的原因吧?在这样的担心下,我的愉悦又逐渐消退。
插上钥匙,一扭,回到家中,甩开飞行外套,丢到沙发上,回到房间挑一挑衣服,准备好睡衣跟明天的衣服,就去洗澡睡觉了。躺到床上,享受枕头,盖上棉被,瞬间遁入梦境。
我是那种躺下就会睡着的人,在获得能力以前,也不会做梦。
所以,我又做梦了,代表,又要帮人解梦了。
唉。
能有一夜安寧吗?
在睡前我看了一下手錶,约莫一点四十五。这是我在当上除梦师之后的习惯,通常是要概算解梦时间能有多久,或者是算算小佳何时能进入我的梦里帮忙。就如此刻,小佳宣告了「社会性晚安」,应该还在滑手机,我必须自己解一下。
没事,问题不大,如果是一般的梦的话,我自己也能解决。我好歹也是一位称职的除梦师。
在朦胧之间,飘着焚香的味道,还有一丝丝闷臭味。
张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日式的赌场,周围的赌客跟荷官都念着日文,所以八成是日本。幸好这次进入梦境的方式是带入做梦者的角色中。做梦者会日文,所以我也能用日文交流。
闷臭味八成是因为这是一间非法赌场,不开门窗而不通风,榻榻米受潮导致的,焚香则是拿来掩盖这个气味的。
「いらっしゃい、いらっしゃい!运试しに来ましたか?(欢迎!欢迎!要来试试您的运气吗?)」庄家说。
「うん、试してみよ!(嗯,来试试吧!)」我直觉性地回,好似已经命中注定,必须赌下去不行。
玩的游戏是「丁半」,我藉由做梦者的意识得知到,并且知道怎么玩。游戏方法很简单,用两个骰子来玩,猜奇数(半)或者偶数(丁)。简单明瞭,也因此是日本最广泛的赌博方式。
「丁か半か?(是奇是偶?)」庄家盖上骰盅,如此问道。
我丢了一大堆钱,才缓过神来,能选择奇或者偶,不能选择其他事情。
「半!(奇!)」没办法,我也只能喊。
「はい!外れ。丁です。(好!猜错了。是偶数。)」
我身上的现金少了一大半。
「もう一回やりますか?(要再来一局吗?)」庄家问。
「やります!(要!)」说完又丢了手上的现金。
天啊,这做梦者真的是一个赌鬼,这样的赌法根本上癮了。
「よいしょ、よいしょ。(嘿呦、嘿呦。)」庄家摇起骰盅,喀!骰盅落在桌上:「丁か半か?(是奇是偶?)」
一样,我只能喊奇数或者偶数:「丁!(偶数!)」
「おし。半です。(可惜。是奇数。)」庄家说:「お客様、今日は运があまり良くないですね。(客人您今天运气不太好呢。)」
来回了几轮,最后是有输有赢,但都是小赚大赔,筹码越来越少。
这怎么看都很危险。
过了不久,因为心情与荷包都要受不了了,我终于以意志力挣开束缚:「ちょっと、席を外す。(等等,我稍微离席一下)。」
拿起一块筹码,心里想着「有诈赌是正面」、「没诈赌是反面」,并且灌上50克的运。这是我第一次实验「运」能不能猜测事实,并且还涉及赌博这种高变数的事情,是很大的一次尝试。
啪!我以一手手背当作底,另一手掌盖了上去,并感觉得到那50克的「运」幻化出一隻粉色蝴蝶,一道光丝被我压在手掌之间消散,并漏了一点光晕出来。
「消耗了!这样居然可以。」
我一阵欣喜,但我没有忘记重要的事,我小心翼翼地张开手掌:正面。
「完了。」
这家赌场在诈赌,而做梦者是一个赌鬼。看来这个做梦者的恶梦,就是关于这地下赌场的。如果缴不出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这还真难以想像啊。
此时,我看到了一面镜子。眼前镜子中的自己让我惊讶不已。
「呦,被看到啦。我还以为你到结束以前都不会注意到我。」
我怒道:「是你!?」
眼睛小,眉毛粗,嘴唇厚,鼻子宽,耳朵不小,耳垂大。
是我那个跟踪我的人!
「你这傢伙,你做了什么!」我喝斥。
「没什么,就只是在你家附近租个旅馆睡了一晚。」
他怎么追踪到我的?我老早就把他甩掉了啊?我在内心压住这个疑惑,准备抽出我的贝斯。
「我在镜子内,你不可能打到我的。」他打个哈欠淡淡地说。
「快说!你怎么追踪到我的!」
「『探宝好运』,是我的能力。」他双手一摊,毫不在乎地说:「我只是能感应到『运』的存在,跟着你『运』的痕跡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