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远处的厨房飘来煎牛肉的香气,蓝色火焰在灶台上轻轻跳动,像一圈不安分的小蓝牙齿。
空气渐渐变得黏稠。
陈行简握住杜思贝脚踝,慢慢俯下身,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天花板上的枝形吊灯发出雾蒙蒙的光,将交叠的身影投在地板上,极尽纠缠。
“嗯——!”
杜思贝喉间溢出一声轻哼,牙齿紧咬下唇,将脸偏开。陈行简微有迟疑,指尖悬在空气中,“疼?”
杜思贝摇头,脸上却还在笑,“没有。”
为证明似的,她仰起脸,长睫毛在灯光下簌簌颤动:
“来吧,老公,我这次一定可以……”那声称呼被她含得温热,舌尖卷着隐秘的期待。
陈行简生平第一次在这种事上觉得荒诞。
不过面对杜思贝,他常有这种无可奈何又别无他法之感。她太特别了。
“别逞强。”他抽身时带起细微的气流,拂过杜思贝泛红的耳垂。
杜思贝眼底的光骤然暗了下去,仿佛有人掐灭了最后一盏夜灯。
她像被海浪冲上沙滩的美人鱼,赤身蜷缩在棕色皮艺沙发里,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苍白身体上,很美,很脆弱。
陈行简套上短裤,去更衣室找了件浴袍盖到杜思贝身上。接着他进了厨房,把煎糊的牛排倒进垃圾桶,又从冰柜拿了两块新的出来,还硬着,便扔进水池解冻。
期间,两个人分别待在不同的空间,各自安静。
好像生出一种默契,都在为同一件事尴尬,所以需要时间冷静。
杜思贝慢慢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裹紧浴巾,背对厨房里的陈行简,她无声吐了口气。
又搞砸了。
她想,我果然还是有病。如果能确诊某种疾病就好了,这样就能打消陈行简的疑虑,她不是无法接受他,而是无法接受任何人。
……还是得约一个心理医生。
这么想着,杜思贝燃希望,一转过身,她就看见陈行简站在后面。
杜思贝还没来得及把决定告诉他,陈行简俯下身,微凉的唇轻覆在她额头,呼吸间萦绕淡淡烟味。
那个夜晚他们过得平实而恬淡。吃完牛排,两人去二楼影音室,喝着红酒看了部电影。
深夜躺在床上,杜思贝枕着手背,对陈行简说了想找医生的事。讲完想法,她的枕边人也侧过身来,和她脸对着脸。
床头亮了盏台灯,微黄的光晕漫散在房间里,映出陈行简那双深邃又温柔的眼睛,像黑洞,在经久的光年中包容她的一切。
杜思贝声音很低,“陈行简,我不是不爱你。只是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我还没有办法完全接受。我常常想,如果真的存在平行时空就好了,在那个时空里,我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可以和你成为真正的夫妻。”
“不要这么想问题,杜思贝。”陈行简罕见地喊了她全名。
他不笑的时候冷感十足,杜思贝恍惚间以为回到初见,第一眼她就觉得,这男人有一个不同于风流外表的冷静灵魂。
“我们孜
孜不倦追求的,从来不是所谓正常的人生。“陈行简轻抚她头顶,把一缕碎发挽到杜思贝耳后。
他喜欢这样很近地看着她,四目相对,所有的情意都流动在眼神里。
“婚姻中亲密的方式有很多种,并没有规定必须怎样才算圆满。”陈行简说,温声道,“我们在一起做过那么多次,贝贝,实话告诉你,每次我都感觉非常良好,因为你的身体令我着迷。你想寻求医生帮助,我支持你,我们甚至可以一起做夫妻咨询。但最重要的一点是,就算不插入,我也没关系。我这样表达,你明白我的想法了吗?”
男人的声音平稳,有力,像伫立在海边,任凭风吹雨打也不曾撼动的黑色岩石。
杜思贝眨动睫毛,那番话中,有一句令她心花怒放——
她从没幻想姿色平平的自己能够吸引陈行简,可是,他对她说,你的身体令我着迷。
陈行简翻身坐起,去了床尾,问她,“眨眼睛就代表听懂了,对吗?”
杜思贝不言语,只是屏息捉紧了床单。
她看着陈行简低下头,捧起她嫩白的右脚,搭在他大腿上。
黑色甲油在灯下闪着细碎的光,愈发衬出玉足的诱人,与男人汗毛丛生的大腿形成鲜明反差。
杜思贝猜到他又来了性致,红着脸提醒,“你才说不插入的。”
陈行简低下头,以一种虔诚的姿态含住她软绵绵的脚趾,哑声说,“我不进来,只是忍得受不了了,好想,好想让老婆踩我……”
半个月的婚假,第一周用来颠鸾倒凤,第二周,两人直飞俄罗斯圣彼得堡。
曾经在上海兰心大剧院表演过的俄国钢琴家,将新一轮世界巡演的首站定在圣彼得堡。杜思贝执意买票。
她还记得那场半场出逃的演奏会,她欠陈行简一场完整的钢琴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