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外神将博士送回来的目的又会是什麽？

为了避免外神再次降临，他需要做点什麽。

作为门扉与钥匙的大鹅们显然不会分开，而眼下的火势远非短时间内能够熄灭，蝙蝠侠只能优先破坏塔莉亚留下的法阵，以防外神借此回归。

就在这时，阿福缓步走上前，仿佛第一次见到蝙蝠侠般，神色如常地将日记递到他面前。

“先生，我想，这个或许能帮助到您。”

59

日记中记录着，现在死去的维克多·弗赖斯，以及疑似死亡的奥斯瓦尔德，还有布鲁斯的父亲托马斯——他们都曾借用外神的力量。

谋害托马斯的男人，以及如今仍在人们眼中是年轻有为议员的哈维·丹特，也在其中。

五人缔结契约，四人已亡，只差最后一人。

蝙蝠侠合上日记，指尖微微发颤。

父亲的死亡……韦恩集团的强盛……背后居然都有神秘的影子盘踞其上。

他曾以为韦恩家族是祖辈努力打下的基业，如今却看见光鲜外表下的扭曲真相。

他没有时间去深思。

一道低沉的嗓音从火光交错的废墟中传来，将他从震撼中拉回现实。

“蝙蝠侠——”

来人缓步而行，黑色马靴踏过焦土，深色西装仍旧一丝不苟，是哈维·丹特。

他站在火焰与废墟之间，神情平静，甚至可以说是透出几分如释重负的轻松。

男人开口：“我想，你已经知道一切了，对吧？”

蝙蝠侠没有回答，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我听见了。”哈维微微抬头，像是在凝视什麽不存在的东西，眼底映着远处摇摆的火光，“那些来自深空之外的低语……它们一直在呼唤我。”

他垂下视线，嘴角勾起苦笑：“现在，该轮到我了。”

蝙蝠侠的身体绷紧，某种可怕的猜测呼之欲出。

——四人已死，只差最后一人，向神祈求者，必将付出代价。

但是外神已经离去，哈维的生命应该能够保住，不需要再偿还什麽。

然而，蝙蝠侠没预料到的是，维克多的尸体在这个时候突然抽搐了一下，玻璃下空洞的躯体里，似乎有什麽因为熟悉的气息被唤醒，那被啄食干净的眼窝里，有东西在慢慢蠕动。

“门扉……开启，异物，驱离。”

仿佛金属摩擦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下一秒，黏腻的绿色从尸体的口腔深处溢出，像是一团有意识的生物，在空气中蠕动、挣扎，最终落在地面，触须一样的藤蔓极速蔓延，张牙舞爪地朝哈维爬去。

“哈维——！”

蝙蝠侠立刻扑上前去，想要阻止藤蔓接触到男人。

可那诡异的植物像是拥有五感，竟以一个极限走位躲开了他的攻击，转而准确攀附在哈维的手臂上。

哈维并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痛苦，唯一能证明他生命流逝的，就是那逐渐发白干枯的皮肤，植物的根系像是活物般扎进大地，也吞噬了他大半个身体。

他挥手让蝙蝠侠不用救自己，他对此早有觉悟，只是当目光落在那双熟悉的钢蓝色眼眸上时，带着些愧疚。

“抱歉……”哈维的声音低得几乎被夜风吞没，目光却执着地没有移开，“很抱歉，和你的父亲……我们做了这一切。”

火焰舔舐着哥谭的夜空，却无法灼烧这片诡异的绿色。

那颜色构成大门，光从中间透出，露出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裂隙。

杰森想要靠近，却被阿福按住肩膀，落在蝙蝠侠的身后。

大鹅们毫无畏惧，再次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光门的涟漪散去，显露出另一个世界的真容。

两个蝙蝠侠，面面相觑。

……

“快互相指着啊！你们都不好奇对方是谁吗？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蝙蝠侠，这一位也是蝙蝠侠。”妹妹鹅兴奋地挥舞翅膀。

哥哥鹅也在旁边煽风点火，“可惜，还少一个蝙蝠侠，不然就能凑出蜘蛛侠互指表情包了！”

在这荒谬的喧闹中，布鲁斯——大鹅宇宙的布鲁斯——感受到了一种几近本能的战栗，不知名的寒气从脚底直窜到脑门。

这种感觉只在迪克被叫家长，而他已经不能再“韦恩”校长的时候产生过。

只是这一次更加严重，这已经不是捐栋楼、写张支票能解决的了。

他看着那个陌生却又熟悉的蝙蝠侠，那双与他如出一辙的钢蓝色眼睛。

沉默，却饱含千言万语。

火海在他身后翻腾，剧烈燃烧的高楼再也支撑不住，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轰然崩塌，滚滚浓烟裹挟着碎石与灰尘冲向夜空。

人类的尖叫、哭喊、求救，被火焰吞没，模糊不清。

那一刻，布鲁斯的呼吸微不可闻地停滞了一下。

——你身后的杰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