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芜便不说话了。
他们一路到了上陵宗主峰,萧芜这才发现,除了主位的苍山道人,客座还有个人,他姿态悠然的半倚在太师椅上,左手持一把竹木折扇,右手半端着茶盏,正闲闲饮茶。
瞧见萧芜,那人便远远的摇着扇子,眉目舒展开来,染了点清浅的笑意。
萧芜移开视线,端端正正的行礼:“师尊。”
说着,他撩袍要跪。
膝盖没接触地面,却有道气劲将他轻柔的扶起,萧芜抬眼,那魔门尊主正含笑望着他,缓缓摇头。
他低眉敛目,不敢再看了。
却听苍山老人指了指谢枢:“萧芜,从今日起,你跟着谢宫主。”
萧芜猝然抬眼。
他眸中满是不可思议,定定看着苍山道人,语调间竟有些颤抖:“……师尊?”
饶是萧芜年纪还小,魔门的风评他也有所耳闻,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界,正道修士到了他们手中,要不炼为傀儡,要不做炉鼎药人,总之,生不如死。
苍山道人平平看了他一眼:“谢宫主指名道姓要你,你便跟着他去,日后乖觉一点,讨谢宫主欢心。”
萧芜遍体寒凉,僵硬着行礼:“……是。”
于是,谢春山便站起来,朝他走来。
萧芜下意识后退一步,又硬着头皮上前,乖乖行礼:“谢宫主。”
谢枢:“我名春山,仙君叫我春山便是,随我来吧。”
他率先上前,走到了门口空地,唤出长剑沉渊,而后朝着身后的小仙君伸出了手:“同我来吧。”
萧芜垂眸:“不敢劳烦您。”
他乖乖站上了剑。
谢枢哑然失笑。
这是他穿回来的第二天。
却说谢枢某日和萧芜练完功法,心满意足的将恋人洗干净,扒拉进怀里抱住,一睁眼却发现回到了许多年前。
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似乎和他们的世界略有不同,谢枢比萧芜年长小二十岁,他已经问鼎魔门,成了无妄宫主,萧芜却还是个小孩子。
乖乖巧巧,玉雪可爱的一团,却还故作老成,像个小古板。
不过没关系,前世萧芜刚来无妄宫时也是个古板,宠着宠着就好了。
谢枢便放轻声音:“站好了,我御剑了?”
萧芜严肃:“嗯。”
谢枢便御剑飞起。
他飞的平稳,又给萧芜糊了层防风符咒,原本是不会出岔子的,担心他害怕应激,便没有用手去碰萧芜,只让他站在剑上,两人拉开了两拳的距离。
确实不该出岔子。
可萧芜才罚过站,本就是强打精神,他难受的不行,昏昏沉沉的发着懵,于是脚下一软,便要从剑上掉下去。
被伸手捞住了。
谢枢停了飞剑,扶着他站好:“怎么了?”
萧芜只是摇头。
他头晕眼花,却不得不将神经崩紧到极致,行礼道:“抱歉,是我冒犯了宫主。”
嗓音软糯,语调却正经的很。
谢枢:“这有什么抱歉的。”
他说着,比划了一下,便伸出手,忽而将萧芜抱了起来。
萧芜:“!”
他下意识挣扎:“宫主,这!”
谢枢放轻声音:“别闹了,你都站不稳了,我抱你回去吧。”
这时候的仙君小小一团,粉雕玉琢的,怎么看怎么可爱,谢枢将人抱到了怀里,拍拍脊背算作安抚。
萧芜僵成了木头。
飞剑重新运行起来。
谢枢轻声:“你冷吗?”
飞的那么高,气温总是要低一些的,萧芜如今修为弱,也御不得寒。
萧芜下意识摇头,可过了片刻,他忽而小小的打了个喷嚏。
谢枢叹气:“这时候就不用逞强了。”
他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方披风,是柔软的狐狸毛,随后抖开,将萧芜裹了个严实。
披风是谢枢的尺码,裹住现在的萧芜绰绰有余,团子半张脸抖埋在了披风中,被谢枢托着抱好了。
“……”
许是谢春山温声细语,让人提不起戒心,又或者这披风实在暖和,萧芜面壁许久,又累又困,他被裹在其中,听着耳畔谢枢的心跳,便阖眼睡着了。
一直到被抱入无妄宫主殿,塞进被子里,他都没有醒。
无妄宫的床又大又绵软,室内点着助眠的檀香,萧芜一路睡到黄昏,才渐渐清醒过来。
他茫然眨眼,瞧见了垂下的织金纱幔,这才恍惚想起,到了无妄宫中。
谢枢坐在离他不远的桌上,瞧见他醒了,便笑了笑:“小仙君,来吃饭吧。”
萧芜连忙下了床,恭恭敬敬行礼,一板一眼道:“宫主,芜还在思过期。”
一点点大的团子,做这动作怪喜人的,谢枢摇着扇子:“那是你们上陵宗的规矩,来了我无妄宫还思什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