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的遭遇,明里暗里会传成什么样子,萧芜心中有数,正道人编排起来不逊色于魔道,说他是娈宠都算客气,更难听的比比皆是。
谢枢深吸一口气:“不行,有关系。”
萧芜是他亲手打造的白璧,霁月光风澄澈空明,他不允许白璧微瑕。
即使瑕疵是谢春山,也不行。
那几个弟子饶有兴致的逛起庙会,东看看西摸摸,似乎一时半刻不会走,萧芜屏住呼吸:“那我们怎么办,等吗?”
谢枢:“等着。”
不远处,有一家卖面具的摊子。
他避开仙门弟子摸到的铺面,随手挑了两个面具,付钱后返还,一张扣上自己,而后扶住萧芜后脑,扣上了另一个。
萧芜:“你这个到挺合适?”
谢枢的是个狐狸面,狭长的狐狸眼上漆着飞扬的红眼线,明明是张动物面具,瞧着到挺俊秀。
萧芜:“我这个是什么样的?”
谢枢戴太快,他没看见。
谢枢便拦在面具上,没让他取下来:“走了,过会儿再看。”
他伸出手,将萧芜重新拉进了街市。
街道上游人如织,摩肩接踵,随着他们靠近人流中心,越发拥挤,萧芜从未来过这场合,给挤的七零八落,好不狼狈,道路上都是凡人,不好用功法硬来,于是晃着晃着,他和谢枢便被要人群冲散了。
眼看着谢枢即将消失在视线里,萧芜也顾不得矜持礼仪了,径直伸手去抓他的袖子,焦急道:“谢春山——”
第276章 风月
然而人群实在拥挤,衣袖从指尖划过,萧芜眼睁睁的看着谢春山没入人流,不见了踪影。
他往前行走追赶,却被人群越挤越远,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片玄色衣摆就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中。
萧芜焦急寻找,可他四处顾盼,只见长街灯火朦胧,各色花灯伴着烛火,夹杂着城头零星的烟花汇成一条暖黄的长河,将人淹没在了明亮的光晕里,行人来来去去,母亲牵着小童,好友勾肩搭背,情人互挽着手臂,他们一一从萧芜身边路过,各有来处,各有归处,人人欢声笑语,而萧芜独自站在人间最热闹的地方,却忽然觉得寂寥。
父母,朋友,情人,这些人间常见的情感,却都是他不曾有过的。
说来奇怪,平芜君秉性孤高,独来独往惯了,高山深谷寒潭九渊,他什么地方不能一个人去?可分开不到一盏茶,他已经想谢春山了。
他被人群裹挟着往前,冲向不知道的地方,有醉酒的才子词人从身边踉跄而过,口中胡乱吟咏这些词,依稀是“人间”“风月”,萧芜无心顾及,侧身躲开,而那抹玄色身影始终未能出现,萧芜当下第一反应,便是铺开灵力强行查找。
然而云州是人间大城,也有修为高深的修士坐阵,灵力慌慌铺开去,肯定会被察觉,加上萧芜换了魔门功法,怕是不能善了了。
他运功的指法一顿,想着要不先回无妄宫去等谢春山,却忽而被人拍了肩膀,就在他回头的功夫,又挤出去了几步,萧芜隔街回望,在长街对岸瞧见了一张狐狸面具。
面具画了朱红油彩,眼线上挑斜飞,乍一看有些吓人,萧芜顿了片刻没认出来,那人便将面具掀到眉眼处,无奈道:“仙君,我,是我。”
萧芜便停了下来。
是谢春山。
谢春山远远与他对望,他斜带着朱红面具,手中是沾满糖渍的折扇,广袖宽袍换作了束口常服,清浅的眸子里盛着笑意,深琉璃色的瞳孔倒影着街市灯火,远远望去,如同一片银河星子。
不知为何,萧芜忽然想起了那醉酒词人的胡言乱语。
他在谢春山的眼瞳中,好像窥见了人间的无边风月。
谢枢远远招手:“愣着干什么?”
萧芜便拨开人群,站到他身边,谢枢好笑的瞧了瞧他,笑道:“走啦。”
“谢春山。”
萧芜称呼人多用敬称,比如“谢宫主”“吴药师”,他骤然叫名字,谢枢便回头:“嗯。”
“我可以牵你吗?”
萧芜说完又补充:“因为人太多了。”
谢枢伸出手:“握吧。”
他如此大方,倒显得萧芜的迟疑古怪了,于是急急伸出手,拽住了谢春山的……一截袖子。
谢枢哑然失笑。
他倒没有纠正的意思,与萧芜一同沿着街道逛起来。
到了街市中段越发热闹,各色手艺挂画陶器八宝宫灯目不暇接,道路中间还空了一大块地,是个杂耍卖艺班子,正在表演钻火圈、喷火和胸口碎大石。
杂耍在这年头是稀罕玩意,周围给堵的水泄不通,里里外外都是人,夹杂着鼓掌和叫好声。
后世有电视,谢枢是看惯了这些,第一反应就是拉着萧芜绕过他们,结果拉了一下,没拉动。
谢枢回头,仙君原地不动,姿态依旧脱俗,视线却是眼巴巴的望了过去。
谢枢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