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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起,宾客四方而来,在极清大道上列队。玄陵弟子会在他们进入金陵大殿前检查他们的请帖。
金陵大殿,偏殿。
一个玄陵弟子推门进来,齐释青猛然抬头:“来了么?!”
“尚未有人持灸我崖掌门的请帖前来。”这弟子紧张不已,声音都在颤。
一阵令人窒息的死寂。
“出去。”
齐释青的声音冷得骇人。
“可是少主,已经快要巳时了!”这弟子听上去都快哭了,“您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天一夜了,再等下去,大典……”
“出去!”
齐释青一声怒喝,吓得这名弟子一个趔趄,紧接着就手脚并用地跑了出去。
偏殿幽暗,明明是盛大的日子,外面也天光大亮,屋里的帘幔却尽数拉着,只燃烧着一只快灭了的蜡烛。
齐释青盯着这一点脆弱的火苗,眼睛几乎被灼伤,可他移不开视线。
“少主。”
门又被推开,外面的阳光杀了进来,齐释青眯起眼睛。
玄陵门大师兄玄一走了进来,此刻他脸上的苦大仇深在齐释青面前不值一提。他沉声道:“少主,更衣吧。”
齐释青一动不动地坐在桌边,眼睛空无一物。
玄一走上前来,伸手将这盏蜡烛摁灭。
齐释青双目猩红,怒视着他。
哗——
遮光的帘幔被全部升起,光线全部射了进来,屋内的细小尘埃在空中翻滚,一袭少主黑衣的齐释青如同一个影子被架在火上烤,浑身焦痛、无处遮蔽。
一套华贵至极的镶金黑道袍被推了过来。
玄一用命令的口气对齐释青说:“齐归会找到的。少主,别误了大事。”
掌门大典(三)
“一个暗卫都没看到……”第五君以恕尔的扮相在玄陵门四处飞檐走壁。
他刻意避开了极清大道与金陵大殿那些人最多的位置,从小道绕去了善念堂。
第五君此次冒险回玄陵门,目的只有两个——
其一,确认玄廿是否真如齐释青和玄十所说,被关在了善念堂的重刑室。
之前他和齐释青分析过,从玳崆山之后骤然嘶哑的嗓音、和假借少主之名对他赶尽杀绝的手段来看,玄廿是最有可能追杀第五君的人。如果他在仍在慈悲堂关着,则证明堕仙确实另有其人;但倘若他不在……
则说明齐释青和玄十都在撒谎,玄廿必定是堕仙,而齐释青和玄十也有嫌疑。
其二,则是把他的马从玄陵门带走。
第五君在善念堂外的一棵松树里隐藏身形,屏息凝神,等几个玄陵弟子路过。
“齐释青的暗卫都不在……”第五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思索道:“应当全派出去了,只是不确定是否全是去找我和恕尔的,还是另有任务。”
人头攒动,从高处看去,所有的人都在向金陵大殿集合。
第五君注视着移动的人群,微微一笑。
掌门接任大典,他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拿着齐释青给的请帖进玄陵门。
不论是以柳下惠子的模样也好、第五君的身份也罢,只要正大光明地出现在玄陵门,就是自投罗网。
只要在齐释青眼皮底下,他的怀疑就永远无法得到证实。
第五君等善念堂外的人都走干净,从树上跳下来,不疾不徐地朝里走。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无一殿,善念堂的大殿。
第五君微微侧头往里看了眼,犹豫片刻,走了进去。这个终年不变的空旷大殿里飘出清苦的冷香,第五君一闻就熟悉得不得了——他在这里跪过二百四十六天。
无一殿尽头有两尊双生子似的神像,第五君走近了,观察半晌后,慢慢眯起眼睛。
那尊端庄圣洁的帝君像看上去灰扑扑的,反倒是面带微笑眉眼邪魅的邪神像栩栩如生,仔细瞧着竟然还压过帝君一头。
……神像竟然会变高的吗?
第五君一时间想不清上清元始天尊和玉清无量天尊到底是不是一样高,还是说他的记忆出了误差,才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两尊神像立在善念堂,是供玄陵弟子跪拜思过之用,其正前方放了软垫蒲团。玄陵门虽是道家,但不喜供奉,不求神,只修心,因此神像前并未上供。
第五君皱着眉头,注视着这两尊肉眼看去已大不一样的神像,忽然心弦一颤。
他绕到两尊神像之后,刹那间,汗毛倒竖!
本来神像后面空无一物,可现在,单单是邪神像的正后方摆放了一张供桌,其上全是供奉。
香、花、灯、酒、财……
第五君能想到的贡品全在上面,甚至香炉还袅袅冒烟,味道在这一方角落压过了无一殿的清苦冷香,只显诡异。
第五君瞳孔巨震,难以置信——善念堂里,有人在悄悄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