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上的第五君啪一下捂住了嘴巴。
昨天他们吃完宵夜已经很晚了,天都快亮的时候,突然有弟子敲门找齐释青,似乎有急事。
齐释青那时接过一张字条,脸上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转头对困意上涌的第五君说:“今日很累了,早些休息吧。”
没想到,竟然是见剑监……
“玄十,说一下近期推演的结果。”齐释青吩咐道。
“是,少主。”
玄十起身,走到前面展开一张卦图。
“上周我们算到下一回邪神异动在一年内,方向是蓬莱岛上西偏北,但少主的七星罗盘算的是正东边。昨日我们又例行推演,仍然与少主所测的方位相反,但时限却更明确了,不到一年,半年最多。”
玄十用手指圈出一小片卦象,“众人所算出的下一次邪神异动的业障也较为统一,血腥杀伐气极重,难以估计死亡人数,万人都是保守。”
齐释青偏头看着卦图,摩挲着手里黑如玄铁的七星罗盘。
四年前的玳崆山之乱,玄陵门其实是算出来过的,但没人想到能损失惨重到那个地步。而自从他出关以来,玄陵门算到的下一回邪神异动,甚至远超四年以前。
齐释青示意玄十将卦图收好,眼里划过一抹凌厉。
“不论最终是何方位,我们务必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弟子们均是面容严肃,如临大战,一时间无人讲话。
玄一坐如钟,苦大仇深道:“少主的七星罗盘乃上古遗留下来的神器,不会有错。几次推演下来,仍旧算不出统一的方位,这说明……”
他停顿片刻,冷声接了上来:“一年内,或许将有两次邪神异动,一次在西北,一次在东边。”
“姑且这么想。”齐释青面无表情,语气说不上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过了片刻,他说:“蓬莱仙岛西北就是玳崆山一带,自从四年前的浩劫,那里寸草不生,俨然已成死地,血腥业障凑不满。”
“若是东边,最可疑之处就是榴莲园的地下火眼,上古遗迹,且有邪神的印记。数年前我就算到过东边会有邪神异动,那时起掌门就通知了见剑监和斧福府派人驻守榴莲园。几年过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玄一锁眉思索,眉心的川字结很长,如同两道瀑布。“蓬莱岛上的仙门本就西强东弱,西多东少,那里百姓众多,真要有什么事恐怕会措手不及,后果惨重。”
一个弟子忽然说:“别的门派且不说,但我们派去榴莲园的弟子是最多的。真要有什么事,应当也不会有问题。”
齐释青一向表情不多,别人看了大多只觉得玄陵少主威严稳重,但玄十却从少主的脸上看出来了点阴寒。
榴莲园的驻地并不是安全的——玄十猜到了少主在想什么。
若真是安全的,几周前就不会在齐归去的时候发生暗杀,那人武功高强,且有一块玄陵门的亲传玉佩,所以才能出入密道,还能带来少主存在玄君衙里亲手所作的机关箭。
“还有一事。”齐释青波澜不惊道,“昨夜花灯会死人了。”
立刻有弟子惊呼出声:“什么?!并未听说打架斗殴闹出人命来啊!”
齐释青淡淡地瞥了那弟子一眼,“并非市井冲突。”他顿了顿,凛声道:“尸体我已经看过了,肉体毫发无伤,但面容扭曲不似凡人。遭遇邪咒的凡人,就是那样的死状。”
偌大的千金楼刹那间静得吓人。
大厅的死寂很快传到了三楼,让第五君弯着的小腿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他猛然想起几年前,善扇山掌门章仙童到玄陵门求助的事。当时善扇山的弟子失踪了一周,后听村民说是跟着一张玄陵门给的卦图去了一个沼泽地。
第五君当时跟着齐释青、玄一、玄廿去了现场,沿途看到了很多死去的村民的遗体,均是面容可怖,绝非常人能做出的表情。
玄一的鼻息又急又重,“已经有堕仙混进银珠村了。”
“那人恐怕一直跟着我们,从玄陵门出发时就跟上了。”玄十凝眉,分析道:“在榴莲园现了一次形,又紧跟着来了银珠村。”
齐释青面无表情,转着手中的黑罗盘。
过了许久,齐释青将罗盘猛得握紧,抬头吩咐道:“接下来这段时间,各自警惕,尤其注意齐归身边的可疑人等。不管那人是谁,恐怕是冲着齐归来的。”
“再者,继续收集各仙门的信息,散派的就继续查为何散派,是否遭遇过堕仙侵扰。玄一,见剑监掌门死的事就交给你。”
玄一抱拳:“是,少主。”
“玄十。”齐释青眉头压得很低,眼神狠戾,“你盯好了斧福府。”
“是。”
齐释青身体微微前倾,抓着罗盘的指节泛白。众人见他陷入沉默,一时间不敢擅动,有些弟子便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堕仙既然是冲着小齐公子来的,想必是因为他有治疗邪神咒诅的法子,挡了堕仙消